“跟我结婚后,我没让你上过一天班,供你吃供你喝,没让你受过一天苦。”
“你一个连大学都没读过的农村妇女,被我的学生喊师母,被熟悉的人喊教授夫人。”
“名和利都是靠我才享受到的,你凭什么后悔嫁给我!”
许尧年气得脸红脖子粗。
而我听到他的“控诉”,只觉得可笑。
婚姻越到后面,我和许尧年之间的沟壑越大。
他不爱回家,整天不是在外带队进行勘探任务,就是待在学校宿舍。
所有人都说他敬业爱岗,把他视为榜样。
可没人知道。
因为他不着家,我一个人又带孩子,又照顾他的父母,过得有多辛苦。
“从你四十岁开始,你的工资每月只有一半到我的手上,你爸妈看病吃药要钱,女儿上学要钱,再加上日常生活开销,我每个月抠抠搜搜,一年都攒不下钱给自己买身新衣服。”
上一世,在许尧年和舒菀绯闻传出来的第二天,父亲出意外离世。
再加上我流产伤了身子。
许尧年的父母逼着他跪在我的病床前。
让他跟我保证,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妻子。
或许是流言蜚语让许尧年在学校的日子不太好过。
又或许是残存的良心作祟。
许尧年答应了。
他确实没再提过舒菀的名字。
为了避嫌,舒菀还申请调到别的单位工作。
但是在舒菀丈夫去世后,许尧年背着所有人和舒菀恢复了联系。
他把一半的工资给了舒菀和她的孩子。
工作之余的空闲时间,也被他用来陪伴那对母子。
我的女儿,四岁就知道自己的父母感情不合。
直到她十七岁那年。
亲眼看到说没有时间参加她生日宴的爸爸,正陪着一个比她小一些的男孩子吃饭。
被发现后,许尧年一点都没想着收敛。
他一边义正言辞地说自己只是在帮舒菀母子走出困境。
说我小心眼,给女儿灌输了不正常的思想。
一边又把父母甩给我,自己不管不顾,还美其名曰,这是我作为儿媳应尽的责任。
如果不是许尧年的父母对我不错。
我也见不得已经失去了大儿子的两位老人,被小儿子放弃。
或许,我早就带着女儿离开了。
许尧年把一半工资给舒菀的第一年,我带着孩子和两位老人过得很不容易。
许尧年的大哥在一次任务中为掩护战友离世。
他的妻子带着一半抚恤金和孩子改嫁。
而另一半抚恤金,被许尧年以科研需要为由从许父手里要走。
我们四个人最苦的时候,连续一周只能喝几乎看不到米的稀饭和杂粮馒头。
而许尧年和舒菀,却被人撞见顿顿在国营饭店吃饭。
过年时,许久没回家的许尧年看着家里没有任何喜庆的气氛。
我还穿着被洗得发白的衣服。
他便当着孩子和他父母的面,骂我不会持家。
许尧年的父亲拿起皮带就开始打他。
女儿也哭诉这一年我们过得有多难多苦。
许尧年的母亲对着许尧年破口大骂。
而我面无表情,和许尧年不偏不倚地对上视线。
那是第一次,我在许尧年的眼底看到愧疚。
或许是因为对和睦夫妻关系的向往。
又或许是受我父亲的影响。
在许尧年认错后,我又心软了。
就这样,我和他过了一辈子。
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那个对舒菀抱有敌意的女儿,和许尧年站到了统一战线。
我只知道。
第一次听到女儿指责我,说我让她和许尧年都感到丢脸时,我有多心碎。
许尧年嫌弃我上不得台面,只会让他丢脸。
连我一手带大的女儿也对我各种不满,说我只会盯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。
不像她的舒姨,走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点,是她人生前进的方向和榜样。
丈夫不喜,女儿嫌弃。
我顶着一股气,恶心自己也恶心他们。
愣是坚持着,没有和许尧年离婚。
让他和舒菀到死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