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我特意提前去了食堂。

还没到开饭时间，后厨的门虚掩着，里面传来我妈的声音：

「这批肉标签换了没？赶紧的，别让人看见！」

「姐，这都过期三天了，吃出问题怎么办？」

一个年轻厨师小声反驳。

「过期怎么了？煮熟了都一样，吃不死人！」

我妈的语气很不耐烦。

「你懂不懂省钱？这些肉比新鲜的便宜一半！省下来的钱，学校又不会奖励你！」

我顿时感觉脑袋轰的一下，险些没站稳。

接下来的几天，她每天都会顺手带回来一些食材。

有时是一袋米、几颗鸡蛋、甚至整块的肉。

「食堂剩的，不吃浪费了！」她这么跟我说。

但我知道，那些根本不是剩下的，而是她故意克扣下来的。

更可怕的是，学校里陆续出现了集体食物中毒的情况。

先是几个学生腹泻，后来有人直接进了医院。

想到我妈最近反常的模样，我的手心开始冒汗。

果不其然，半夜我在我妈的抽屉里发现了一瓶包装简陋的红色颜料。

瓶身没有任何生产标识，只有一张手写的标签，歪歪扭扭写着「食用色素」四个字。

很快有人举报，说二食堂的食物有问题。

当晚，学校紧急封锁了食堂所有档口。

医院也给出了诊断结果，食物中毒的学生是重金属中毒，可能是铅或者砷。

铅中毒，我猛地想起我妈抽屉里那瓶食用色素。

我逃也似地跑回家。

我妈正哼着小曲躺在沙发上看电视，我过去猛地把桌子一掀。

「你知不知道有人进医院了？！铅中毒！会死人的！」

我妈先是一愣，随即满不在乎地撇嘴。

「关我什么事？食堂那么多人吃饭，谁知道他们乱吃了什么！」

我气得发抖。

「你往菜里加的东西，根本不是什么食用色素，对不对？」

她甩了我一巴掌，声音尖锐得刺耳。

「你发什么神经！我那是正规渠道买的！再说了，吃不死人就行，省下的钱不都是给你攒的嫁妆？！」

我直接翻开抽屉，找出那瓶东西。

拧开瓶盖，一股刺鼻的化学味扑面而来，根本不是食物该有的气味。

「这是工业颜料！要人命的！」

她听完我的话，突然笑了。

「我做这些可都是为了你，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，你对得起我吗？」

我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，突然觉得无比陌生。

可一边是养育我十八年的母亲，一边是可能继续受害的同学。

今天救护车的鸣笛声还在我脑海里回荡。

我盯着我妈那张贪得无厌的脸，突然意识到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

她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，也不在乎我的未来。

她只在乎她的控制，她的利益，她那套扭曲的「为你好」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硬生生压下心底翻涌的怒火，强迫自己露出一个顺从的表情。

「妈你说得对，是那些学生自己肠胃不好，怪不到我们头上。」

我低着头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

我妈眼睛一亮，立刻亲热地拉住我的手。

「就是嘛！还是我闺女明事理！」

我对上她的视线，勾起嘴角笑了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