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辰风沉默了。
病房里只有监护仪器的滴答声,一下一下,像是在倒数我们之间所剩无几的情分。
窗外的夜色很深,路灯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漏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良久,他才开口:「小潇说你一直在装清纯,私下里其实很虚荣。她想让我看看,当你形象被破坏时的样子。」
他的声音很低,低得几乎听不清:「她说辣椒水溅到脸上会很狼狈,但用清水一冲就没事了。」
「她还说……」他顿了顿,「她还说这样能试出你是不是真的爱我,如果你真的爱我,就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。」
我闭上眼睛。
原来在沈辰风心里,我是需要被『验证』的。
原来在他心里,我的爱也是需要被『考验』的。
二十年的青梅竹马,抵不过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校花。
二十年的朝夕相处,换不来一份基本的信任。
「你可以走了。」我说。
声音很平静,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。
「顾念……」
「我说,你可以走了!」
我睁开眼,死死盯着他:「还有,通知林小潇,我会***她。蓄意伤害罪,她跑不掉的。」
沈辰风脸色大变:「顾念,别这样,小潇她……她可能真的不知道那是硫酸……」
「她不知道?」我冷笑,「稀释到恰好不致命但能毁容的浓度,她不知道?」
「恰好在校庆这种人多的场合,恰好让你来递水,她不知道?」
「沈辰风,你是真傻还是装傻?」
他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话来。
「滚!」
我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个字。
伤口撕裂般的疼,但心更疼。
疼到麻木,疼到想笑。
沈辰风还想说什么,被赶来的护士请了出去。
「病人需要休息,请您先离开。」
护士的声音温柔而坚定。
病房的门关上了。
病房终于安静了。
我躺在床上,眼泪顺着脸颊流下,浸湿了纱布。
咸涩的泪水渗进伤口,带来新一轮的刺痛。
可这点疼算什么呢?
比起心里的疼,简直不值一提。
二十年了。
从我记事起,沈辰风就是我世界里最重要的人。